冒领(一)
冬all冬,慎。
12月,天气变得很冷,空气里凝结的水珠掉落成冰晶,那天刮西北风,地上的积雪已经有膝盖那么深了,可是天上的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九头蛇的小队长布洛克朗姆洛带着他的小分队,刚刚完成今年最后一个任务。
他们没走公路,抢来的二手车半路抛锚,于是他们放弃去爬蜿蜒的盘山路,直接翻身跳下一个山谷。
杰克罗林斯,队伍里最优秀的副手,坐在队员堆起来的雪堆上,晃荡着他的靴子,他是个倒霉鬼,在几分钟前刚刚踩进了河床上的冰窟窿,于是他们停下来。
生温暖的火。
不是个什么好日子,雪越下越大。在暴风雪里赶路是个坏主意,郎姆洛给自己点了一支烟。
离开队伍也是坏主意,但是队里没人拦他。
云积了很厚,风狠狠刮在脸上,打得生疼,呼出的每一口气都飘成飞雪。
狗血的情节永远发生在这种时刻
那是英雄救美般的奇遇,上天刻意布下的温柔邂逅,这世界上万分之一的偶然巧合。
他看到棕色头发的美人——从天上堕落,闭着眼睛躺在沾着血色的雪地上。雪花落在他的脸上,落在他卷翘的睫毛上,也落在它紧紧抿着的唇上。所有的雪花都剔透晶莹融化成水。如轻柔的亲吻。
如果雪融得那样快,那这个人就还活着。
巴恩斯那是什么呢?断臂的维纳斯,是爱与美之神创造的礼物,是善意与美好的代名词。
布洛克朗姆洛是个靠杀人讨生活的,审美缺乏神经大条的直男。他只在冬天里想念餐桌和热汤。
因而即使巴恩斯的眼睫微颤,即使他还会发出微弱的呻吟,即使他的胸口起伏,心脏在风声里协奏交响。
朗姆洛也只是转了个身,打算离开
他怜惜美人,也厌恶惹麻烦。
雪地里队伍睡美人睁开了眼睛,碧绿的如同宝石一般的美丽的眼睛。
这里是冰天雪地的十二月,树木凋零,白色覆盖一切。红色代表热烈,绿色代表生机。巴基躺在被覆盖了的淡红色里,用绿色的眸子向他请求生机。
朗姆洛说“你是谁?”
巴恩斯沉默了一会儿,而朗姆洛给予了难得的耐心。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巴恩斯的语气有点空洞,脸上融化的雪,看起来就像他流泪了。
朗姆洛抬头,看着陡峭的悬崖,它的角度甚至不容许一片雪落下水迹。而地下的雪证明了一场足够带来失忆和伤残的坠落。
巴恩斯看朗姆洛,这个男人是空白的记忆里出现的的第一个人,带着决断和杀伐的血腥味。他看着朗姆洛犹豫的眼神,也看着他背在身后上膛的枪。巴恩斯看朗姆洛,带着全然的信任。
朗姆洛说“老子是不法分子,没法给你叫救援,也没那么好心带你回家”他歪了歪头,示意巴恩斯看他的枪。
巴恩斯点头。
那个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,偶尔听见风吹断树枝的声音。天快亮的时候,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声狼嚎。
巴基缩在朗姆洛的怀里,他冻得像一块冰,又慢慢被捂化。
篝火,压缩饼干,热水和睡袋。这是唯一被分享了的。
朗姆洛走的时候,给巴基留了把刀——本来是他用来吃饭的玩意。
而上天停了那场雪,小分队留下的虽然杂乱但依然可以辨别方向的脚印,是一条温柔的锁链,捆绑着巴基和生命的可能性。
即使是微弱的可能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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